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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大臣龔遂:賣劍買牛 治亂勸農(nóng)
時間:2021-05-18 20:39   來源:歷史典故漫話   責任編輯:沫朵
  原標題:西漢大臣龔遂:賣劍買牛 治亂勸農(nóng) 

  一、典故及其出處

  典故:龔遂勸農(nóng)。或賣劍買牛、賣刀買犢。

  語義:原指西漢循吏龔遂,單車赴任,勸農(nóng)重本,賣劍買牛,平息動亂,治理一方的故事。后用以比喻賢良官吏治亂時,規(guī)勸亂民,放下武器,從事農(nóng)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特事特辦,治理有方的為政措施。或比喻改業(yè)歸田,或壞人改惡從善。



  (龔遂古畫像)

  出處:東漢·班固《漢書·龔遂傳》,渤?q饑,盜賊并起。上以〔遂〕為渤海太守。新太守移書敕屬縣:悉罷逐捕盜賊吏;諸持鋤鉤田器者,皆為良民;持兵者乃為盜賊。遂單車獨行至府。見齊俗 ,好末技,不田作,乃躬率以儉約,勸民務(wù)農(nóng)桑。民有帶持刀劍者,使賣劍買牛,賣刀買犢,曰:“何以帶牛佩犢!”春夏不得不趨田畝,秋冬課收斂,益蓄果實菱芡。勞來循行,郡中皆有蓄積,吏民皆富實,獄訟止息!补(jié)錄〕

  二、苦諫劉賀,髡為城旦

  龔遂,字少卿,山陽郡南平陽縣〔山東鄒城市〕人。史稱“龔遂勸農(nóng)”,為業(yè)績卓著的西漢賢良大臣。

  龔遂通曉經(jīng)術(shù),入選為仕,初為昌邑國郎中令,侍奉諸侯王劉賀。其間,他忠心耿耿,苦苦直諫,但業(yè)績不顯。

  昌邑王劉賀,5歲失怙,襲位為王,養(yǎng)尊處優(yōu),缺失管教,難聽勸戒,又不自律。郎中令龔遂,為人忠厚,性格剛毅,在大節(jié)上從不含糊,在王府內(nèi),他直諫過失,規(guī)勸守禮;在王府外,他指正太傅,責導(dǎo)相國,臨難不茍,堅守職司。有次直諫,竟讓劉賀掩耳起身,說:“郎中令真叫人羞愧!”

  劉賀平日,不習(xí)詩書,不理王事,語言輕佻,行為浪蕩,喜歡與侍從、膳伺廝混,親近佞臣,游獵嬉戲,沒完沒了,毫無節(jié)制。龔遂心痛,晉見劉賀。他痛哭流涕,膝行至前。劉賀見狀,驚訝問道:“郎中令,為何如此?”他回答說:“我哀痛王國將亡!請大王賞賜清閑,讓我說出愚見。”劉賀摒退左右,龔遂問道:“膠西王失德而亡的事,大王知道嗎?”劉賀說“不知道”,他就介紹說:“膠西王有個臣子,名叫侯得,品行不正,語言甜美,專喜奉承。膠西王所作所為,行同夏桀商紂,可侯得卻說,行如唐堯,言如虞舜。膠西王聽著高興,與他一同起居,專聽他的讒言,至使失德亡國,F(xiàn)在,大王親近小人,沾染惡習(xí),關(guān)系王國存亡,不能不慎重!我請求選拔通曉經(jīng)術(shù)、操行高尚的人,做您的近臣,您同他們朝夕作伴,坐則吟誦詩書,站則踐行禮法,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大王自然可得王侯風(fēng)范,而國運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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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賀答應(yīng)。于是,他挑選郎中張安等十人,專門侍奉,時時陪伴。可以想像,此計得行,劉賀前程,該會怎樣?但是,劉賀懶散成性,積習(xí)難改,不愿受此約束,僅過數(shù)日,就把他們趕走干凈,而又投身于仆役之中。

  沒過幾年,昭帝無子去世,劉賀18歲,為親侄,受詔為嗣,即位為君,是為漢廢帝。

  劉賀根本沒明白形勢,依舊肆意胡來。他召進昌邑故吏,整日嬉戲玩耍。龔遂苦苦相諫,結(jié)果仍和從前一樣,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原相國安東,擔任長樂衛(wèi)尉。龔遂拜見安東,流淚坦言:“大王繼位天子,日驕一日,勸諫不進。先帝剛剛?cè)ナ,他才穿上喪服,就奏樂歌舞,宴飲嬉戲,斗弄虎豹,駕御彩車,東奔西闖,悠游無度,有失君風(fēng),違背孝道。我想離去,心又不忍;裝瘋賣傻,又為人不齒。事關(guān)國格,如何是好?您原本相國,應(yīng)極力規(guī)勸!不然,將后果不堪!”進諫無門,痛心疾首,忠貞之心,令人敬佩。

  劉賀即位27天,因為荒淫昏亂,失去禮義,敗壞漢家制度,不堪為君,遭到廢黜。而劉賀舊臣,不仁不義,陷主罪惡之中,犯有瀆職重罪,判處死刑,200多人一律誅殺,只有郎中令龔遂、中尉王吉、儒師王式,多次規(guī)勸,雖無果,可免死,剃去頭發(fā),罰為城旦,服役四年。

  三、“龔遂勸農(nóng)”典故本事

  劉賀廢黜,武帝曾孫劉詢繼位,是為宣帝。

  不久,渤?(zāi)荒嚴重,民不聊生,災(zāi)民鬧事,盜賊蜂起,郡守重兵捉拿,強力鎮(zhèn)壓,仍是按下葫蘆,漂起瓢,出力不小,收效甚微。宣帝要選拔賢能官員治理。此時,龔遂服刑期滿,居家賦閑,丞相、御史一致舉薦他,說他可堪大用。于是宣帝任命他為渤海太守。

  當時,龔遂70歲了,宣帝召見時,看他身材矮小,其貌不揚,不象聽說的印象,是有本事人,一個小白發(fā)糟老頭而已,不免有些失望,便冷冰冰地問他:“渤海動蕩,饑民作亂,我很擔憂,您怎么平息盜賊,讓我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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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遂歷經(jīng)了太多的波折,閱歷豐富,意志堅定。面對皇上的冷淡態(tài)度,他神態(tài)自若,毫不驚慌,還不客氣的否定皇上的“盜賊”之論,他說:“渤海遙遠,未蒙圣化,那里又遭災(zāi)荒,百姓饑寒,而官員卻不知憫恤,陛下的海濱子民,無以為生,被生活所迫,盜弄了陛下的兵器,鬧鬧事而已,就象小孩子偷了大人的刀劍,在池塘邊戲耍一樣,并非有意為亂,哪里是什么盜賊呀!”
 
  宣帝聽他反駁自己,說得很有道理,沒有生氣,還不自覺地點了頭。而龔遂說到這里,卻停頓一下,望著皇上發(fā)問:“現(xiàn)在,您是要我用武力鎮(zhèn)壓他們呢?還是讓我用德化去安撫他們?”
 
  宣帝當然聽得出,他說出對策的兩個選項,也只是客氣,鑒于前面說辭,他自選“安撫”對策,已再明白不過了。宣帝同意他的主張,當即批準:“就用安撫政策吧。”還高興地解釋一下,“選擇賢良大臣去那里,本來就是打算安撫他們,使他們安定下來的。”
 
  基本國策已定。于是,龔遂趁熱打鐵,向皇上索要自主權(quán)力,他說:“既然決定安撫,就應(yīng)特事特辦。我聽說治理社會動亂,就如同整理亂繩子,不能操之過急,只要心里有數(shù),去一步一步地做,然后才能治理好。我希望丞相、御史,不要用法令條文限制我,讓我能見機決策,便利行事。”
 
  宣帝明白,找到治亂高手了,不僅同意他的安撫主張,還答應(yīng)給他特事特辦的權(quán)力,讓他相機行事,慢慢治理。2000石俸祿之外,皇上還加贈黃金,特派駟馬安車,送他赴任,以示尊重與優(yōu)待。
 
  龔遂到了渤海地界,郡中官員聽說新太守到來,派出軍隊迎接護衛(wèi)。他把軍人統(tǒng)統(tǒng)打發(fā)回去,讓他們移送文書,并叮囑各屬縣,張榜布告,鳴鑼宣言,廢除所有追捕盜賊文件,撤除所有追捕官員,鄭重申明:所有手持鋤鐮農(nóng)具的人,都是善良百姓,官員不得過問,只有手握刀劍兇器的人,才是盜賊。
 
  龔遂單車赴任,獨自一人,到達郡府?ぶ猩舷拢恢?lián)泶;成群饑民,紛紛散伙,自動歸家,郡中安定,亂民自生自滅了。邊遠地帶,還有不少結(jié)伙擄掠和攔路搶劫的人,可是一聽到新太守的命令,也馬上解散,放下武器,拿起農(nóng)具。渤?(nèi),盜賊終于平息。
 
  于是,龔遂開倉放糧,賑災(zāi)濟貧,罷黜暴吏,任用賢良,安撫百姓,生產(chǎn)自救。
 
  龔遂看到渤海風(fēng)俗 ,喜歡工商業(yè),不愛力田耕作,他就以身作則,帶頭節(jié)儉,躬身農(nóng)耕。他下達死命令,要郡中公民,人人動手,個個從業(yè),發(fā)展生產(chǎn),創(chuàng)造財富。另外,每人每年,栽一棵榆樹、一百棵薤藠、五十棵大蔥、一畦韭菜;每家每戶,飼養(yǎng)兩頭母豬、五只雞。百姓有佩劍帶刀的,就叫他賣劍買牛、賣刀買犢,還用幽默的語言,作出規(guī)勸式的批評:“你把大牛小牛,佩帶在身上,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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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樣,郡中百姓,春夏兩季,不得不下田勞動;秋冬兩季,也適時收獲入倉。另外,還種植和收藏瓜果、菱角、雞頭米等。勸勉前來的客,撫慰有德行的人。百姓安居樂業(yè),社會和諧穩(wěn)定?じ行顑,吏民皆殷實,犯罪和告狀的人都沒有了。

  龔遂沒象前任,使用暴力,武裝鎮(zhèn)壓,而用安撫手段,懷柔亂民,治理亂象,化大事為小事,化有事為無事,安定民心,撫恤饑寒,又勸農(nóng)力田,組織生產(chǎn),穩(wěn)定社會,終于還百姓一個清平世界,交朝廷一份 答卷,滿足了皇上的心愿。

  四、優(yōu)容尊寵,終老任上

  過了幾年,宣帝見郡國考評,渤海連年皆優(yōu),龍顏大悅,特派使者去召回龔遂?ぷh曹〔郎官〕王生自告奮勇,要陪同進京,而功曹〔郡丞〕認為王生嗜酒,不宜陪伴,可是龔遂見他熱情,不忍心拂了他,就讓跟從上京了。

  到了長安,王生只管結(jié)交館吏,天天喝酒玩樂,常常醉醺醺的,也不去看望太守。這天,龔遂被召,入宮見駕,王生醉意朦朧,跟在后面,大聲喊叫:“龔大人,您停停,我有話說。”龔遂回身,問他說什么,他說:“天子假如問您,是怎么治理渤海的,您切不可多說什么,只宜回答說:‘全憑圣上的威德,不是我有什么能耐。’”龔遂高興,接受他的意見。

  (漢宣帝劉詢)
 
  見駕時,宣帝果然問起渤海治理情況,他就用王生的話作答;噬戏浅8吲d,表彰他謙虛禮讓,君子風(fēng)度,還笑嘻嘻地問他:“您講的忠厚長者的話,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他很實誠,如實回答:“其實,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這么說,是我的議曹王生告戒我的。”
 
  宣帝原打算升為公卿,但看他年事已高,不宜重任,就讓他在自已身邊管管事,拜為水衡都尉,還讓王生做水衡丞,一來表示對他的褒獎和尊重,二來讓王生幫他多做具體事務(wù)。
 
  其實,水衡都尉就是皇家上林苑主管,兼管皇家財物和鑄幣作坊,地位尊崇,權(quán)力顯赫,任務(wù)還不繁重,是天子近臣。在此職位,上尊天子之意,下驅(qū)王生之勞,他干得得心應(yīng)手,輕松愉快。優(yōu)容尊寵,深得君心。數(shù)年之后,80多歲了,在職去世。
 
  龔遂一生,忠直廉潔,敬業(yè)守職,處事雍容,深得民心,班固在《漢書》中,將他列位“循吏”;李瀚《蒙求》又把他,與“公學(xué)”始祖并列,盛贊:“文翁興學(xué),龔遂勸農(nóng)”。而《蒙求》是名著,又是蒙書,因此,自古以來,龔遂這位賢良古人,家喻戶曉,婦孺皆知,不知哺育多少學(xué)子健康成長,也不知激勵多少志士,為國盡職、為民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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