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9日，獨龍江迪政當雄當村。73歲的李文思(右)與大她一歲的亮自嫻是同村親戚，她們都不太記得文面是哪年了，只記得當時的痛。游客來此拍照她們都非常配合，這會給她們帶來一點收入。

　　獨龍江鄉(xiāng)欽郎當村，53歲的馬國忠與小他十歲的緬甸老婆吉拉姆。他的家離邊界界樁不到百米，來往的緬甸人常來此歇腳。對于鄰國緬甸的獨龍族人來說，能嫁到獨龍江是件好事。

　　74歲老人亮自嫻的紋面，是嫁到男方家才紋的，她清楚地記得是在她新婚后的第三天，由丈夫的舅舅紋的。如今，紋面女只存在她們這一代人。

　　上世紀60年代以前，獨龍族有好幾個頭人，用獨龍江鄉(xiāng)中心學校原校長高德生的話說，“一個頭人不可能統(tǒng)治得了整個獨龍族”。以原鄉(xiāng)政府所在的巴坡村為界，流域北部靠近西藏的地區(qū)，為藏族頭人管轄。

　　一種廣為流傳的說法是，獨龍族女人文面的習俗就是因北邊的藏族人經常過來搶獨龍族漂亮女人而起。但高德生傾向于認同另外一種說法，即是“人去世的時候，男人有胡子好看，女人沒有胡子不好看，所以要文面”。

　　高佐證這一說法的證據是，獨龍族女人文面存在較大差異，以孔當村為界，以北的女人文面是臉部，以南是下巴，即是高所稱“胡子”。我們在孔當村丙當組看到的一個叫丙秀珍的老婦人，就是文的下巴，似乎印證了高的說法。因為獨龍族人過去普遍文化程度不高，說不清文面來由，有的人提出，北邊近西藏女人文面，南部近緬甸女人不文面，因此有前一種流傳頗廣的說法。高的說法提供了新參考。至少可以更新的認識是，獨龍族內部女人文面存在較大差異。

　　我們采訪時了解到，獨龍族文面女人如今還剩下38個。新一代的獨龍族女人，即現在“80后”一代的母親輩，文面的也已經很少了。執(zhí)行文面者通常是女性長者，如媽媽或姑媽。迪政當村雄當組，有兩位70多歲的老人于1959年同時文面，執(zhí)行文面者都是她們的母親，文面時都已嫁入夫家，是丈夫的父親要求的。80歲的江桂青告訴我們，她讀高中的孫女曾提出要文面，被她以“現在的年輕女人都不文面了，你一個人文不合時宜”拒絕。

　　孔當村孔嘎組文面老婦人肯國芳告訴我們，更年輕的一代不文面，其中一個客觀因素是“掌握文面技術的人沒有了”。當然我們知道其中還有外界的一些政治因素，在民國時期，政府就明令禁止過女性文面。肯國芳稱，文面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是由她的姑媽執(zhí)行的，用木刺，涂上鍋底煙灰。血不斷流出來，她痛得流眼淚，手抓住身旁木桌的一只腳，臉腫了好幾天。但她認為文面確實是美的，她10歲的孫子孔亞平也認為文面“好看”，認同祖母的觀點。

　　我們拍下這些文面和不文面的女人，男人，老人，年輕人，他們既生活在獨龍江，也生活在各自的小世界里，悠然自得。

　　撰文/薛小林攝影/朱輝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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