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而言之,中國的哲學教育,特別是西方哲學教育,強調的是如何熟悉哲學史,特別是如何熟悉哲學史上公認的經(jīng)典。其背后的元哲學預設無非就是:哲學是通過哲學史的運動來展開自身的,因此,對于哲學的把握,就必須通過爬梳哲學史運動所產(chǎn)生的思想結晶——經(jīng)典——來進行。一言以蔽之,“哲學就是哲學史”。我把這種教學思路稱為“以經(jīng)典閱讀為綱”(由于筆者的專業(yè)方向的緣故,本文將不涉及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國哲學的人才培養(yǎng)流程)。而上面所提到的那些海外名校的哲學訓練,強調的是提高學生批判、構造哲學論證的能力,而不刻意強調對于哲學經(jīng)典的熟悉。其背后的元哲學預設就是:哲學活動具有一個超歷史的層面,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平起平坐地和亞里士多德、康德討論哲學問題,而不必在意他們各自思想體系的歷史形態(tài)。一言以蔽之,“哲學史就是哲學”(在這里,我把第二個“哲學”視為哲學論證的同義詞。系詞“是”在這里表示對于一個本質屬性的引導)。我把這個思路簡稱為“論證訓練”。
那么,兩個教學思路,孰優(yōu)孰劣呢?這個問題馬上就牽扯到了一個更深的問題:在兩種相應的元哲學觀點之間,到底哪種更有道理呢?不過,不難想見,若馬上就一頭扎進元哲學層面的討論,很多根深蒂固的學派偏見就會立即付出水面,這樣理性平和的討論也就難以展開了。因此,我們不妨就采納這樣的討論策略:我們暫且擱置元哲學分歧,而來討論這樣一些更為切實的問題:怎樣的哲學教育流程,能夠更好地適應我國學生的學習能力現(xiàn)狀,更好地符合一些基本的教育學和心理學規(guī)律,更好地滿足我國創(chuàng)建“創(chuàng)新型國家”的戰(zhàn)略目標對高校人才培養(yǎng)所提出的要求?很顯然,如果對于這些具體問題的探討能夠得到確定的答案的話,那么相關的元哲學觀點也就能順帶地得到辯護。
本文的闡述將分為以下兩步:
在第一步中,我將對“經(jīng)典閱讀訓練”的含義進行澄清,并辨析以此為綱的哲學教育程序所帶來的利弊。
在第二步中,我將對“論證訓練”的含義進行澄清,并闡明論證訓練在人才培養(yǎng)方面所可能帶來的優(yōu)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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